“民主的精髓不在于多数派暴政,而是‘伟大的妥协’,就像精灵们做的那样。”
——莱布维曼利第二任市长,欧格卡斯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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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尔甘比克城邦的城区面积很小,因为她本身就是一座修建于狭隘河谷地之中的城市。这个被由河水冲刷而出的不知名石灰岩峡谷属于莱西尼加古河道的上游部分,因此显得异常窄小,最宽的地方也才一公里左右,最窄的地方更是只有两百米。
或许在这里被“科什卡尼亚大爆炸”(注1)彻底摧毁之前,河谷地确实称得上是一个适宜人们居住的风水宝地——无需专业知识,你只要光看被之前居住在这里的地灵居民们遗留下来的密集房屋与牧场就可以想象往昔岁月里这儿的水草风貌。
但是一切都已经被改变了,那场光余波就影响到了整个星球三分之一表面积的巨大爆炸将整个科什卡尼亚盆地的地貌永久改变。曾经绿树遍地的美好田园化为了无边无际的红色沙漠,河流变成谷地,而湖泊则化为了巨坑。至于说这儿生活着的居民们,他们变成了一尊尊晶莹透彻的水晶塑像,将他们生前最后一刻的惊恐神情完美地保留了下来。
可以这么说,巫国境内的一百三十五座城邦,几乎每一座都是将自己的市区建立在往日居民的坟冢之上,乌尔甘比克自然也不例外。
乌尔甘比克城很小,小到她的平均长度仅有十公里,而平均宽度更是只有可怜的四百米左右,小到她的市中心距离乌尔的旧剧场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
乌尔甘比克城的市中心建立在悬崖峭壁上——这话一点儿也不夸张,甚至还有所保留。在城市的最东端,也就是莱西尼加古河流最初从一条地下暗河发展为地表河流的部分,在由暗河冲刷而出的溶洞中,坐落着乌尔的旧剧场。由旧剧场往西走几十米,出了溶洞之后,你就能立马看到市中心了。乌尔甘比克市中心的标志是城市议会(也叫城市统筹委员会)大厅,就像其他的所有巫国城市(除了莱布维曼利)一样,这是一幢巧夺天工的连体式建筑。它坐落于城市最狭小的区域,出自当初生活在这里的地灵之手,即便最智慧的工匠巫师也没法再在这个基础上加以更大的改动了。
光是注视着这座年龄达五千年以上的建筑,你就会忍不住惊叹于地灵文明的伟大和他们技艺的精湛。城市议会大厅曾经是地灵们的神殿,因此它被修建得格外坚固和精美,即便千年的时光与大爆炸的伟力也没能动摇它分毫;即便生活在这里的、修建它的居民们已经全部消逝,它依然傲然伫立于曾经的河谷地之畔。大厅被地灵们修筑在一条横跨河流的天然陆桥之上——从陆桥的外形来看,它毫无疑问曾经是地下暗河所侵蚀成的溶洞的一部分,只不过在后来的岁月中因为重力的作用而致使整个溶洞发生了巨大的塌陷,这才使陆桥与幸存下来的溶洞部分分离开来。
地灵的工程师们挖空了陆桥两边的所有岩石,以此来为他们的神殿修筑内室。但是他们并不满足于此,他们又运来了白色的大理石来给神殿构筑外墙。他们顺应着陆桥的基本构造修建了突出的平台,高耸的塔楼,悬空的走廊,以及盘旋的阶梯。为了美观,他们将每一块建筑的岩石都打磨得光可鉴人,还在不同建筑的接缝、转折处竖立了各式雕像,在每一个立柱和台阶上铭刻了花纹。他们还将陆桥自身不规则的底部轮廓填补成为了一个完美地弧形,一个巨大的、跨度达一百米的巨大拱门,拱门上装饰有小麦的穗、葡萄的藤、天空的云以及初升的旭日——那个圆形的镜面是由黄金铸成,每当太阳的光芒照到神殿的顶部时,它都会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彩。
总之,这是一个任何人见了都会叹为观止的艺术品,一个高三百米、宽两百米的建筑奇迹。立在悬崖峭壁上的亭台楼阁不仅不会带给以人惊险的印象,反而与自身立足的地方浑然一体、严丝合缝,让人生出“本该如此”的念头、
金发的元素使从那个破落的旧剧场走出来时,时间已近黄昏了。从峡谷底部的市区向外望去,可以看见那颗可怜的、被淹没在由红色砂砾所组成的被时速超过一百二十公里狂风裹挟着的遮天尘暴之中的渺小夕阳,正奄奄一息般地散发着最后的红色微光。纵然设立在城市周边的透明大结界能够阻拦科什卡尼亚大荒漠特有的红色风暴,避免市民民遭受“水晶沾染”(注2)之灾,却也没法凭空增强日照的光芒。这不,虽然是冬天,但是不到下午四时,城市中就已经点起了繁星点点的精灵共鸣灯(注3)的光亮。
在白天中吸收到的太阳能量正被由市政厅顶端的黄金镜面上返还给天空,从三百米高的地方放射而出的铺展开来的圣洁金光就像溪水一样流淌在整个峡谷城市的两端,给千家万户人家的窗口与门户挂上橘色的帘布,给层层叠叠的紫色屋瓦涂上金漆,给星罗棋布的袅袅炊烟披上薄纱,给寻路的行人点明了方向,给夜间起降的空运货船与空中列车提供了信标。
这光芒是如此得耀眼却温柔,就像是一位慈祥母亲的发丝,在空气中纷飞飘扬,拂过每一个她的儿女的面庞,也同样落在元素使的肩上。
但是元素使的内心却仍旧是一片冰冷,毫无温暖与舒适可言。
元素使的全名是“菲斯加尔德.莱米若琳.卡煦斯塔德”,一名有着一半精灵血统的科舍亚人——仅从他那精灵风格十足的中间名以及他不同寻常的金色头发就能看出他再明显不过的精灵血系。他出生在巫国北部的半兽人城邦伦比尔都波,父亲是一名科舍亚鞋匠而母亲是精灵的吟游诗人,到今天为止也才不到三百岁,属于非常年轻的新生一代科舍亚人,即老一辈口中的“诞生在大革命之后,没有见识过审判庭统治时期的黑暗年代的幸运小崽子们”。
尽管出身卑微,但菲斯加尔德自幼就流露出了极为出色的元素使天赋,并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倾听清风和流水的话语。他的父母不想辜负了这上天赐予他的礼物,因此送他到遥远北方的赫罗白塔(注4)中去学习操纵风与水的技巧。他从一百岁开始离开家门,在精灵地区中接受了近一百年的专业训练,终于在两百岁的那年成为了元素使中的“编织者”。然后,在学有所成之后,他被他的精灵导师指派回到他的故乡巫国安威玛尔作为十三环议会(注5)的挂名议员,以此来增强元素使在这一地区的影响力。
可以这么说,作为一个难得一见的天才元素使,一个备受人们敬仰的议会议员与超自然技艺大师,菲斯加尔德迄今为止的一生是鲜有坎坷的。在大多数情况,他都可以称得上是心想事成的。他既不曾体会过来自家庭内部的纠纷和矛盾,也没有遇到过社会外部施加给他的坎坷和辛酸,更未有机会品尝恐怖暴政的压迫与人情冷暖的苦涩。可以这么说,在他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元素使先生都是比别人幸福许多的。
然而,他所经历的这些顺风顺水却从来也没能给他的内心中增添哪怕一点点的喜悦,而这并非是因为他的涉世未深和经验不足所导致的“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愚笨。相反,作为一名沃摩尔卡派(注6)的元素使,他在一百多年的学习历程中足迹曾经踏及常人所难以想象的广阔地域,见识了许许多多的趣闻轶事,同时也深知自身处境的来之不易,并且深刻地理解了如何去珍惜自身所拥有的这些财产。
他只不过是还未找到真正能令他为之喜悦地事物罢了,只不过是那寻常贫苦百姓难以企及的“不知满足”罢了。因此纵使有些“矫情”,但是我们的元素使先生依旧感到内心深处一片冰冷,无法体会到向他这个年龄的寻常青年人的那种火热的激情与冲动。
对于他来说,那实现他自我价值与宏图霸业的最佳时期已经永远地被错过了。他不是蜥蜴人,无法预知时间之河的走向,但他至少也能清晰地体会到一个时代的永远离去。那些曾经震鸣于世间的雄伟之音和翻天覆地的时代大潮已经终结了,而他正好出生在这一令人血脉贲张的年代的最末尾。他固执地认为那些属于这个世代的“巨大变革”与“英雄史诗”已经全部远去了,在此时此刻的拉古莱,无论哪个地区的哪个民族,他们的生活都在逐渐趋于平静祥和,甚至就连偏远山区里马萨摩尔科们的暴动也不见踪迹,而要等这世界再度激起巨大的涟漪还需要很久——而这也正是生活于大地上的大多数人们所认同的。
毕竟,那充满动乱与苦难的“混沌年代”(注7)才刚刚过去,现如今绝大多数人们心中所盼望的正是久违的和平安定,于是这便是大势所趋,纵使元素使先生心中如何不情愿、如何沮丧失望并感叹自己的生不逢时也不会有丝毫改变。
至于现在的巫国社会是否就此迎来了幸福和安康,这一点嘛……
一边这么想着,金发的元素使一边觑着眼颇为不屑地盯着面前的炼金术师大街里的景象:一群衣冠不整、穿戴随意,甚至连警徽都没别好的市区警备队队员们或靠或倚地“站”在街边的几个角落中,看上去一副劳累过度地耸拉模样。有几个队员甚至好像已经喝醉了,像是一滩烂泥一样瘫倒在公共长椅上而无人问津。他们看上去完全没有正规地执法人员该有的姿态,佩剑歪歪扭扭地挂在同样没有扣紧的腰带上,警用单发手枪也没有被老实地放在牛皮枪套里而是被拿在手中把玩着,也不担心会不会因为走火而造成损失。看起来自从审判庭垮台以后,巫国内近乎所有的执法体系就失去了统一的强硬后台,从此陷入堕落的泥潭,甚至连一些不法小商贩的保护费都不敢收了。
路边一家成衣店的老板无精打采地站在柜台前,对着账目寥寥的记事本发愁,那种忧郁懒散的模样就差打哈欠和伸懒腰就完美了。在附近的另外一家名为“哈德勒的铁锹”的武器店内,光头的店铺老板正在为顾客的稀少和房间的空旷而唉声叹气,并且对店外几个刚从旧剧场出来的巫师学徒用戏法摆弄他商店内东西的捣蛋举动视若罔闻。
在巫国“第一次统一战争”中奋勇抵抗卡拉图二世大军,但是还没等上战场就因为事故而跌落塔楼、被迫截肢的“无畏的卡纳塔”先生正夹着双拐一瘸一拐地穿过人群。似乎自从他的士兵生涯跌落低谷之后,这位倔强的老兵脸上的神色就从来没好过,永远都是绷着一张别人欠了他一百万科索尔(注8)的冰冷愤怒脸孔,并且时常一言不发,给人一种无声地压迫感。听说在他出事之后,乌尔甘比克城市议会不但没以伤兵的待遇赡养他、赔偿给他抚恤金,反而以“阻挠国家统一的反动人员”的罪名剥夺了他的祖宅,让他从此生活于流离失所之中。他和他的妻子在那之后就离婚了,而他的儿子也在接下来的“莱布维曼利围城战”之中不知所踪。好像这一千多年来他都是依靠着挨家挨户地乞讨以及从同情他的人那里接受救济才能勉强活下来,不过看起来他之所以过的这么落魄都是因为他胸前从不离身的钢制酒瓶的缘故。元素使个人估摸着老兵的生活费得十有八九最后流到了他的胃中。
在破败阴暗的小型酒馆角落中,因为“大裁剪”而无奈下岗的警备队员、地方民兵与随处可见的不得志的工厂劳工一道,蜷缩在座椅中,用自己的上肢在布满污垢的桌子上支撑起全身的重量,捧着劣质的朗姆酒或者麦酒朝着不知是嘴巴还是鼻子有一搭没一塔地灌着,全然也不在意自己本就褴褛不堪的衣装被顺着下巴滴淌下来的浑浊酒液沾染。他们看上去彼此都看对方不顺眼,总是在想尽了办法挖出点丑闻挖苦嘲讽一下对面的人,但是却又总是免不了找到许多各自遭遇的共同点,时不时地对于平日里的热点话题进行一番长篇大论,营造出一种指点江山的激昂氛围,并凭此博得周围倾听之人的起哄叫好,从而让自己的内心获得那可怜的一丝慰藉与满足。他们之间谈论的话题很广泛,涉及到现如今巫国社会的方方面面,但也不外乎诸如工资的减少啦、通货膨胀的严重啦、政治的腐败啦、议会政治的无休止扯淡啦、官员的软弱无能啦之类的与他们“悲惨”经历密切相关的事情。
酒馆里面还有一些人,这些人和前面提到的那群人差不多一样落魄失意,但是却又不屑于参与到那群在他们看来粗俗不堪的人们之中。这些人大多数是由不受欢迎的文人、默默无闻的工匠巫师以及落马被撤职的前官员组成,他们仅仅因为在之前经历过“上等人物”的待遇就非常“自觉”地把自己与和他们相似的那群难兄难弟们区分开来,一个个的依然竭尽所能地把自己打扮得人模狗样,并且与那帮子无业游民能隔多远就躲多远,生怕看到他们的路人把他们与那些“贱民”混为一谈。这些人来到酒馆里,却往往并不喝酒,而只是点上几个小菜然而三五成群地凑在一块,一边想从低劣饭菜之中品尝出迦顿大餐的味道,一边看着工人和失业者们的叫嚷起哄在那里评头论足,并时不时地谈论一下平常人难以理解而在现实中却毫无用处的玄奥话题,似乎贬低他们的同类和展示自身的知识就能令他们变得高贵起来。
学生们、职业故事编造者们、志满意得的工匠巫师们以及政府职员们坐在窗明几净的咖啡馆或者茶馆中,一边享用着热气腾腾的精致饮料和点心,一边透过身旁的窗户朝着街上一切比他们不幸的家伙们投以怜悯的目光。学生们高谈着时政的黑暗和未来的光明,深度剖析着社会中的种种不合理,然而纵然他们能说出华章万篇,却也没有一个人想要动身真正为那些可怜人做些什么。职业骗子们——我是说那些记者和评论员,他们点了上好的饮料却不在它最可口的温度时品尝,纷纷在那里咬着笔杆子,看着街上的众生万象,绞尽脑汁地想要从一片陈词滥调中塑造一个新的故事,从而博取观众老爷们的同心情与正义感,要不然他们的工资可就难保了。工匠巫师们基本上不与其他的任何一个群体密切接触,他们更多的是坐在精致的包间里,彼此之间用近乎于窃窃私语般的声音交流最新的疯狂创意和设想,并感慨一下时下经济的不景气,探求着如何才能把每一枚金币从紧攥着它们的手中偷过来。至于说政府职员,他们和高档饭店中的近乎每一个群体都能说得上话,但又同时保持着相当程度的游离——他们之间的话题和工匠巫师非常相像,只不过其中还参杂了有关哪个公司支持的哪个议员能扳倒另一个议员以及后面的宏观经济影响之类的话题。
而至于我们“可爱”的老百姓们,也就是人数最多、群体最大作为社会最重要组成部分的那些人,他们现在大多数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简陋却温暖舒适的家里,对于一切和自身利益不相干的事物漠然而冷酷。他们既不关心高层领导的变迁,也不在意社会丑恶的黑暗,只要一回到家里就会把窗帘拉上,将外界的一切都遮挡在这层薄薄的布料之外。他们是世界上最容易知足的一群人,只要现在的生活保持安宁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然而他们又同时是这世界上最贪得无厌的一群人,每天都在妄想着明日的生活能有所进步;他们妒忌比自己成功的人而鄙视落魄失败者,讨厌与一切对自己不利的事物扯上联系而意淫着能和更强大的人物攀上关系。一旦有贫民脱贫成为平民,那么他往往会立刻忘掉自己不幸的过往,想尽办法想要与过去那个“丑陋”的自己区分开来,与自己旧时的狐朋狗友切断联络——相同的事情也发生在平民“晋升”成为贵族阶级时。在家里的平民用封闭的房间抵挡外面世界肆虐的凛冽寒风,燃起温暖的壁炉之火为他们的家人营造一个尽可能称心的避风小窝,同时翘首以盼着还未归家的亲人和朋友,祈祷他们不会为外面的黑暗和冰冷所侵蚀;在路上的平民则行色匆匆,用兜帽和围巾遮盖起自己的面容,拒绝任何来自陌生人的攀谈和接触,脚步迈过兜售可疑魔法护符与神奇药剂的流浪巫师以及两眼无神、伸手乞讨的枯槁老人,绕过高贵巫师的华丽马车和手捧野花的孤单孩童,避开凶神恶煞找茬的警备队员与满脸狂热的工匠巫师仆从,想尽一切办法地不令自己恒定安宁的生活被打破——哪怕那是一个劳累不堪、拮据辛苦的生活,寻常老百姓仍然甘之若饴。
不过寻常人们的这种表现倒也说不上多么丑恶,不过是人性的自我保护使然罢了。在“大革命”之后,一直以来作为人们信仰存在并在人们生活方方面面监督审查的审判庭轰然垮塌,对整个巫国社会的方方面面都造成了巨大的深远影响。当时掀起革命的那些人就像是被吊在眼前的胡萝卜所戏耍的毛驴一般,只是为了看上去触手可得的“光明未来”就那样痴迷和狂热,全然也不理解所谓“等价交换”的基本原则。
正如同革命结束时“铁面者”阿卡格雷德所发出的感慨那般:“这里的人们终结了暴政,却也迎来了腐败和混乱。”——旧的时代大幕已经徐徐落下,而世人却未曾得到他们当初设想的那种幸福。旧的既得利益者倒下只是造成了新的时代弄潮儿的迅速崛起,勾心斗角的议会政治比起当初的严刑峻法也差不了多少。
只不过这些都跟我们的元素使先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作为少有的站在社会顶层的“既得利益者”,他谈不上有什么忧虑和伤感。他只是对于人类(注9)的这种盲目性和短视性有些感慨罢了,并没有怜悯同情那些底层人民的意思。
他之所以站在这里傻呆呆地看了这么久风景主要还是出于打发时间,他在等人,一个“涉及到他今后生计大事的人”——他最近聘请的一个房屋装修人,是个精灵,听说很有名的样子,甚至还参与了当初乌尔甘比克城的建造设计。
他们之间约好的时间是下午四时整,地点就是这个旧剧场门口的这片空地,元素使因为他母亲的缘故对于精灵那糟糕的时间概念深有感触,因此还特地来得迟了一些。
不过现在嘛……
元素使从胸口掏出怀表来看了一眼,已经过下午五时了,而他所要见的人依然是毫无踪影。看起来他母亲还是因为与科舍亚人生活得久了一些,时间观念这才有所改变,一个寻常的精灵的守时性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糟糕——糟糕太多了。
菲斯加尔德不由得对自己房屋的这次装修能否按时完成感到忧心忡忡。
注1:科什卡尼亚大爆炸,发生在巫国建立大约一千年前的一次巨大的人为浩劫,据推测是由于战争所导致的元素力失衡引爆了堆积在这里的大量玛纳原矿所产生的。爆炸本身的物理破坏力并不大,但是随之而来的失控魔力流横扫了整个星球近三分之一的表面积。处于爆炸中心的科什卡尼亚盆地被肆虐的魔力风暴侵蚀成为了一片红色的沙漠。
注2:水晶浸染,指的是由玛纳原矿由内而外泄露出的无序魔力造成的一种效应。根据观察,被暴露在此种无序魔力环境下的一切物理结构都会逐渐转变为一种类晶体的构造,并且因为这个过程的最终产物是一种近似于水晶矿的物体,所以也叫水晶浸染。
注3:精灵共鸣灯,由北方精灵政权所发明的一种照明工具,具体的使用方式是将一些经过特殊处理的矿石碎片放在一起从而让它们在某种类似于“共鸣效应”的作用下散发出光芒。具体原理不明,但是已经证实被放在一起的矿石越多、越近、越碎,那么光芒也会越大。
注4:赫罗白塔,精灵在北方最为著名最为优秀的魔法学院,因为其创立人赫罗.哈迪莱和标志性建筑物白塔而被称作赫罗白塔。
注5:十三环议会,巫国名义上的最高权力机构,拥有至高立法权和部分行政权。巫国的十三个行省和一百三十五个城邦都由其中的一名议员全权代表。
注6:沃摩尔卡派,元素使的两大主要派别之一,这个派别的元素使也被人称为“流体元素使”,即专长于物质变化的元素使。
注7:混沌年代,指诸神历30000到33000年之间的一段大地上充满了纷争和变革的时期,几个历史上影响深远的重大事件都发生在这一阶段。
注8:科索尔,巫国的一种货币面值,其购买力相当于地球上的一百元人民币。
注9:这里的人类并不是指“黎明之战”后的人类概念,因为即便迦顿人这样和后世人类非常相似的一个民族也不曾被归类为“人类”。这里的人类是特指科舍亚人这样一个在民族大融合之后才出现的,与所有其他民族都有所区别的民族。
元素使:elementalist
巫师:wiz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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